在籃球場上看得更清楚──球場的大我與小我

你有沒有類似的經驗,當你在場上打球的時候,看見右邊出現空檔,然後馬上把球傳給右邊的人,但卻被場下的教練或隊友大聲責斥:「左邊空檔了,為什麼不傳左邊!?」又或者,角色互換,當你坐在場下看隊友打球時,你看到了左邊空檔,心裡會喊一聲「傳過去!」但隊友卻傳向右邊,你心理會接著想:怎麼傳那邊?。總結一下這些經驗,我們會發現,球場上與球場外的判斷常常是不一致的。而如果在球場上的你,老是被教練罵、被隊友嫌,然後判斷的結果也往往不是很好,最可能的原因就是「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」,身陷在混亂球場中的你,無法跳脫出來看清楚場上的局勢,做出最好的判斷。

這種「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」的現象,可以用走迷宮的螞蟻來比喻。想像一下,桌上放著一座迷宮玩具,一隻螞蟻不小心闖進去,被困在複雜交錯的迷宮裡,然後你剛好坐在桌子前,以鳥瞰的視角看著迷宮。對於螞蟻來說,牠所看到的只有眼前的畫面,一堆牆壁跟通路;牠所想的只有前進或後退、左轉或右轉。牠只能憑著本能然後不斷錯誤嘗試去尋找出口。但對你來說,你看到的是完整的迷宮畫面,你可以清楚知道螞蟻該往哪邊走才是對的方向。螞蟻因為憑著本能,所很看到前方有通路就會選擇向前。理由很簡單,終點就在前方,往前會更接近終點,所以當然往前。但是坐在桌子前的你卻未必會這麼想,因為你看得到整個完整的迷宮畫面,所以你會知道,往前雖然是靠近終點的方向,但其實這條路最後是不通的,現在得先向後走,暫時遠離終點,繞出這個困局才是正確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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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不懂得這個比喻跟打籃球有什麼關係,我就再進一步說明一下。我們都知道在籃球場上,將球轉換邊可以製造很好的進攻機會,因為防守者會從三線變成一線,會出現防守者撲向球的情況。今天,你在球場上,混亂之中你接到了一顆從右邊傳過來的球,然後防守者馬上擋住你往左邊傳球的路線,如果你的判斷像迷宮中的螞蟻一樣,只看得到眼前的畫面,你可能會說,因為防守者擋住了我的左邊,所以右邊是空檔,我應該往右邊傳球或是切入。但如果你的判斷可以跳脫一個層次,變成俯瞰迷宮的人,你就會知道儘管防守者阻擋住你往左邊傳球的路線、儘管傳右邊會比較好傳,但如果想辦法多跨一步或運球繞出來往左邊傳球,才會製造給防守者更大的麻煩,跑出更大的空檔。這就是在球場上當一隻迷宮中的螞蟻跟俯瞰迷宮的人的差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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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曾有一位教練這樣跟我說過,打籃球時你必須要有兩個「我」。一個「我」是球場上打球的你,另一個「我」是坐在場邊看著你自己打球的你,這兩個「我」必須同時存在,然後互相溝通。也就是說,當我們在打球的時候,會有一個場外的我,看著自己在場上打球。場上的我就像是殺敵的武將,得對場上發生的所有狀況立即做出反應;但於此同時,又會有另一個我,像是坐在場邊分析情況的軍師,不斷地以更清楚的視野告訴場上的那個我該怎麼做。如果沒有場邊的「我」,場上的「我」就會像迷宮中的螞蟻,只能憑著眼前的畫面與感覺橫衝直撞,做出錯誤的選擇。

這個說法太過荒謬了嗎?籃球員又不是神仙或怪物,怎麼可能會分身成為兩個人呢?其實這種兩個自我的說法在哲學上也被提起過。德國哲學家費希特(Fichte)認為,人之所以不同於動物,在於當人實踐或做一件事情時,除了以一般認為「我」的觀點跟眼前的人事物互動外,同時還會有另一個更大的「我」站在全盤的觀點,去告訴剛剛那個「我」整體的狀況。費希特把第一個我叫做「小我」,第二個我叫作「大我」。因為人類有這個「大我」的能力,即跳脫自己並以整體的角度反省自己的能力,所以人類才可以思考、可以反思與批判,不會像動物一樣,只跟著慾望或直覺做事情。籃球場上也是如此,「大我」與「小我」是一種人具有的能力,不是真的分裂成兩個人。如果你只憑著「小我」在打球,你看到的將只會是最直接、最混亂的景象,無法做出比較正確的判斷。但如果你能夠跳脫出來,以「大我」的觀點來看場上的「小我」,將有助於你以更清楚的視角來判斷一切事情。